兩三分鐘後， 急促的槍聲在遠處響起，還有一聲似乎來自賀錚那。

顧青君和王思茹都看向賀錚。

過了幾秒，賀錚喊道：“回收完畢， 我們離開這。”

“發生了什麽？”顧青君問道。

“詐死，剛才解決了。”

詐死？殺戮者嗎？

“不留在這等其他殺戮者找上來？”王思茹問道。

“那可能找上來的不是一只，而是一群。”

“既然這東西能從幾公裏外就跟上我們， 那離開這其實也無濟於事吧？”顧青君提出異議。

“單獨出行的那小子， 直接去了城市東邊。以他的作風， 肯定會吸引一些殺戮者過去。我們向東， 殺戮者數量就會相對其他方向減少，不至於被包圍在中間。”賀錚提著槍走到樓梯間。

“你不是說殺戮者數量很少嗎？”王思茹跟上他問道。

“以每個人需要三只的數量而言，恐怕這裏的數量沒這麽多。當然，如果我們人數再減少兩三個人， 應該就能夠了”

“……”顧青君和王思茹一時都沒說話。他那話是什麽意思， 監獄安排的任務實際上根本沒有全員完成的可能性？監獄是準備二桃殺三士嗎？！

下到一樓， 停留了幾分鐘等陳文浩跑過來集合， 賀錚領頭繼續向著市中心快步走去。

“剛才……”顧青君迎向陳文浩。

陳文浩擡了下手打斷她：“我剛才把殺戮者剖開，在它左邊鎖骨下， 看到了個類似大腦的內臟。”

剛才在他距離殺戮者四五米時， 那個腦門中槍， 原本應該死了的殺戮者突然手一撐地撲向他。他下意識一邊躲一邊開槍。與此同時賀錚一槍擊中殺戮者的左鎖骨下。殺戮者倒下。

他原本還想再給它幾梭子子彈， 確認殺戮者真的死亡。可心頭一動，拿出了激光劍，走到殺戮者背面，直接將它剖成了兩半， 確認賀錚一開始就擊中了殺戮者的大腦， 然後就看到了它左鎖骨下另一個類似大腦的東西。

“……它的大腦不在腦袋裏？”顧青君有些發懵。

“在， 只是左鎖骨下還有一個。”

“要兩個都被擊中它才會死？”

“看樣子應該是。”

顧青君跟著陳文浩綴在賀錚身後走了幾步：是進化？

奇特的進化，可是對他們而言是個麻煩。

四人走了兩三公裏才停下，但顧青君一路上都沒有感覺到殺戮者的存在。或者更確切的說，除了他們四人，她沒有感覺到這個城市裏有任何生機。

翻過一堆挺大的廢墟——看起來像是眾多高樓被炸彈洗地轟炸過——又過了一個坍塌的體育場，一大片長了些低矮喬木的空地……顧青君看了眼時間，任務過去了三個半小時。抿了下發幹的嘴唇，她拿出前面沒喝完的水將剩餘的三分之一喝掉。

賀錚看向空中，更確切地說是看向周邊樓房的樓頂，然後轉完向著北邊走去。

“他到底想幹嘛？”王思茹走到她身邊，用比蚊子扇翅膀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問道。

顧青君搖頭，用同樣的音量回道：“小心點吧，我們走了這麽久，又沒什麽風，留下的氣息足夠這裏的殺戮者跟上來了。”

王思茹看了一圈四周：“我沒感覺到危險。”

“有時候感覺是會被蒙蔽的。趕緊走，別放松警惕。”陳文浩好從後面走上來說道。

顧青君覺得無比憋屈，比和胖子出任務那次還憋屈。至少她即便不太信任胖子，可也沒對胖子的一舉一動都疑神疑鬼。可現在有了周貝貝的事在前面，不管賀錚參加這次任務是為了什麽，做了哪些動作說了哪些話，她都會反覆琢磨下是不是賀錚在挖坑，或者有沒有什麽潛臺詞。

心裏那個累。

真是，做賊心虛啊，顧青君。她心裏苦笑，還是實力不夠。

她能看出，陳文浩對賀錚很有些顧忌。雖然陳文浩盡量不表現出來，可他面對賀錚時不如面對張亮傑時從容。顧青君分析一方面固然是因為賀錚表現得更強勢更有壓迫感，可另一方面何嘗不是在說賀錚的實力恐怕比張亮傑還高出一大截。

她不知道陳文浩怎麽判斷的賀錚的實力，但是如果她的這個推測是真的，張亮傑的實力是A級，高出一大截的實力是什麽？S級？沒有聽說過監獄有這個級別，還是說這方面信息只有到了A區才能獲取。

三人跟在賀錚後，一邊觀察著四周一邊前進，沒一會兒顧青君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。

她快步走向一堆廢墟邊。

廢墟的半山腰上有個像是半截手掌印的東西，深紅色，像是幹涸了幾天的血跡。她看了眼手上，確認戴著手套，使勁摸了下血跡，指尖上染了下微紅。聞了一下指尖，似乎真的有那麽點血腥味。

她踩了下堆著的石塊，還算結實，往上爬了幾步，腦袋一冒出廢墟頂，就看到三四米外幾根比較新鮮的骨頭以及石塊上大量的幹涸血跡。說那幾根骨頭新鮮，是因為上面還殘留了一點點已經發黑的肉絲。

王思茹跟在她身後上到廢墟頂，蹲在那幾根骨頭邊：“像手臂上的骨頭。”說著她站起來擡起槍的同時機警看向四周，“就是這幾天的東西。”

賀錚註意到他們的動作，三兩步爬上廢墟，看了殘骨幾眼，環顧四周後瞇了下眼睛：“如果它們在這周圍，你不會有查看的時間。走，別浪費時間。”

顧青君和王思茹對視一眼，跟著賀錚下到地面。

“那個殺戮者，你說它們有繁殖能力嗎？”顧青君突然輕聲問道。

“……不知道。”

顧青君回憶著剛才看到的殺戮者的外形，和任務情況描述裏的差不多，四肢修長得有些奇怪，軀幹卻很小，頭上沒有頭發，臉有點異形得感覺。很明顯，它們需要進食才能生存，如果這一切的事情在十八年前就發生了，以殺戮者見到活物就要殺光的本能，再看看這個城市明顯廢棄了數十年的樣子，這個地方哪兒來的足夠多食物支撐它們活了十八年的？

突然，賀錚停了下來，舉起手示意他們趕緊靠攏。他端起了槍，似乎發現了什麽。

顧青君他們趕緊走到他身邊，一人對著一個方向警備。

“走，速度。”賀錚壓低的聲音中帶了點急迫。

他壓低身體一路小跑，不時環視四周，領著眾跑向旁邊一棟大樓的大廳。

這棟樓以前應該是住宅，一樓進門口是樓高不高的電梯間，旁邊是樓梯。他們跑向樓梯，卻發現不少樓梯已經坍塌。賀錚踩了一腳階梯，幾塊水泥石塊落到地上。

光線突然暗了一點。

“砰砰砰——”陳文浩對著電梯間口持續射擊——一只殺戮者居然頭朝下吊在大門外，露出了大半個身體探向樓內。

激射的子彈讓殺戮者上半身受到重創，鮮血像小雨一樣從它身上灑下。但它像是沒感覺到一樣，探出的身體迅速相上收回，消失在門框上方。

“到樓中間。”賀錚指著，樓梯間和電梯間中間快速說道。

這個大樓凈深不深，也就十一二米，到了中間位置距離兩邊五六米，殺戮者一蹦就能夠著他們。站在兩個房間中間靠著墻壁，四人自動分成兩組，王思茹和陳文浩拿槍對著大門，而顧青君和賀錚拿槍對著樓梯間已經沒了玻璃的的窗子。

一只骨幹細長手臂探出窗子，顧青君下意識要扣動扳機，但又停了一秒。賀錚也沒動。

下一秒，殺戮者整個染著血的身體直接鉆進窗戶，猛地撲了過來。

槍火瞬間爆開。

顧青君咬牙頂住輕機槍的後座力，死按下扳機，將槍口對著撲過來的身影脖子附近。

再下一秒，殺戮者直接撲到電梯間中間的地上。

顧青君的槍口跟隨著來到殺戮者腦袋。

打到地上的子彈胡亂跳起，一顆打在她右手臂邊，又劃過手臂跳到其他地方。

槍聲停止。

與此同時顧青君左手摸出激光劍，打開，一劍劃向殺戮者已經被打得稀爛的腦袋，然後劃向它的左鎖骨。

確認殺戮者死了，顧青君才稍微放松下來。就感覺到手臂被機槍後座力弄得有些發酸，而被子彈劃過的地方有些刺痛。她摸了下，防護服沒有被射穿。

“王思茹，把屍體收起來。”賀錚說道。

顧青君看了眼賀錚，沒說什麽。

王思茹看了看賀錚和顧青君，上前一步將距離自己不到兩米的殺戮者屍體收進物資收集器。

“剛才的跳彈，沒人受傷吧。”剛才殺戮者過來她只一門心思射擊，沒有估計到跳彈。現在回想它撲到地上時可能就死了，因為那時賀錚似乎就已經停槍了。

“喏。”王思茹不客氣地指了指左臉頰，上面有一道兩三厘米長的口子，有血滲出來。“差點就被爆頭了。”她沒好氣地說。

顧青君有些訕訕：“治療噴霧……”

王思茹白了她一眼：“我有，趕緊走吧，動靜太大。”

依舊是賀錚領頭，眾人離開大樓。

顧青君跟著轉了個彎後，回想了一路過來的方向，現在前進的大方向似乎依然向著東。他們是是從城市西邊進來的，這是要貫穿整個城市嗎？為了引誘沿途的殺戮者？

“哢嚓”，很細微的聲音從左邊傳來，像是什麽很細很脆的東西被踩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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